要與不要

這些年來，每結束一段感情，我總是搬一次家。

與其說是為了怕觸景傷情，不如說是找想逃開那樣陷在泥掉裡的不堪。

「男人總是很奇怪，妳要的時候他不要，妳不要的時候他偏偏死纏著妳不放。」

我初戀的男人在我第一次搬家的時候，氣得把我的門給踢破，跪在地上哀求我再給他一次機會。

「我不能失去妳，妳搬到哪裡至少要告訴我呀！」他說。

「不要這樣子，讓我們好好的分手吧！」那時我對男人的蠻橫還不知如何應付。

第一個男人也說了同樣的話。

「我能告訴全世界的人我搬去哪裡，就是不能告訴你一個人。」我已經比較懂得而後這樣的對話不斷地出現在我一段又一段，一次又一次的搬家場合。

到最後，我連話都不應，終於讓男人了解到心死是如何的一回事，他們便乖乖地走了，而且通常拋下一句話：「妳這個心狠的女人，我一輩子都要恨妳！」

「我一輩子都要愛著妳」這同樣是那些男人告訴過我的。

這次搬家，男人依舊又來到我的住處，他不發一語，也不問我要搬去哪裡，甚至還幫我打包裝箱，直到深夜，才獨自一人離去。

我也樂得享受這樣的寧靜，心裡不免忖想，這城市畢竟有些有風度的男人，我看著一堆一堆的紙箱，安靜地躺在床上，正要睡著時，突然聽到一陣叮噹叮噹的聲音。

慘了，他又回來了，我心裡想。

可是馬上我就發覺那不是電鈴的聲音，而是音樂盒的聲音，從我一大堆箱子裡的某一箱發出聲來。

那是這個男人送我的第一個禮物，我坐在那裡聽著聽著，竟非常非常思念他。

叮叮噹噹一直沒停，我的心再也無法平靜，瘋狂的把一箱又一箱打包好的東西拆開，直到我找到了那個背樂盒。

「女人總是很奇怪，當男人想要的時候她偏不要，當男人不想要的時候，她卻拚命地找！」

他在音樂盒上留著這張紙條。

我癱在滿地凌亂的地上，不知如何是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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